哪位高官因是“党羽”老死精神病院?

2019-09-22 09:57:47

“”中,“”的三个主要人物、和都是在上海起家的。“”中的上海市委与革委会的主要成员,也有不少是和“”沆瀣一气的同党,马天水就是其中一个。不过,与其他人有所不同的是,这位被尊为“马老”的马天水,并非靠起家的暴发户,而是颇有一番革命历史的老干部。
  
  颇有声望的“识途老马”,反戈一击,站到了“正确革命路线”上。
   
  马天水,1911年出生,河北唐县人,早年当过小学教员,从青年时代就参加了抗日游击战争,1931年参加中国共产党,以后在晋察冀解放区从事地方工作。全国解放以后,马天水调到安徽省任省委副书记,分管工业生产和经济工作。50年代以后,他被调任中共上海市委书记处书记,专管工业。
  
  马天水高高的身躯,微驼的背,很早就谢了顶,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得多,所以不到50岁就被称为“马老”。马天水穿着很朴素,一身灰蓝布中山装,脚穿长统纱袜和圆口布鞋,不嗜烟酒,是个“工作狂”。那时上海的一万多家工厂他去过的少说也有五六千家。他每到一个工厂,或是向干部、工人了解情况,或是直接参加劳动,在炼钢炉铲钢渣,在码头上搬运麻袋包,所以在上海的群众中声望很高。
  
  由于马天水对计划经济下的上海工业生产情况十分熟悉,所以每一届中共上海市委都离不开他,到了接任上海市委主要领导以后,还是想到要用他。
  
  的资格没有马天水老,原来在党内的地位也没有马天水高。“”开始后,凭借的推荐和的提携,当上了“”的副组长。马天水一度对运动影响生产有所不满,在1966年全国工交会议上发过牢骚,当场受到主持会议的的批评。事后,找马天水做工作,希望这匹“识途老马”及早转弯子,“站到毛主席革命路线上来”。
  
  1967年初,、、、、等人勾结在一起,乘天下大乱之际,首先在上海进行篡权活动,刮起了所谓的“一月风暴”。事前,等集会集中目标攻击上海市委,接着他们制造了沪宁路全线停车的“安亭事件”,又制造了“康平路武斗事件”,使上海市委及各级党组织陷入瘫痪。1月4日,、回到上海与亲信密谋。同日,他们夺了《文汇报》的权;5日,夺了《解放日报》的权;6日,在、策划指挥下,以为首的上海“派”组织召开“打倒市委大会”,把由他们一手造成的生产瘫痪、交通阻塞、财经大乱的罪责,栽赃在上海市委和主要负责人身上,从而逐步篡夺了上海市党政大权。
  
  上海夺权后,中共、、军委、“小组”联名向上海各团体发了贺电。《红旗》杂志和《》相继发表社论和评论员文章,竭力予以支持。夺权以后,、多次做各派群众组织头头的工作,力主早日解放马天水,以辅佐张、姚这两个“秀才”出身的人抓好上海的经济工作和工业生产。
  
  在的策动下,马天水终于站了出来,在全市电视斗争大会上“义愤填膺”地发言,“反戈一击”,卖力地揭发、批判市委第一书记和市长。马天水此举获得了、的赞赏和派的谅解。于是,在上海市革命委员会建立以后,马天水被委以主管全市工业生产和经济工作的重任。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当1968年4月12日上海掀起“炮打”的热潮,要把赶下台时,马天水“挺身而出”为说话。当天晚上,在上海市革命委员会的大厅里,召开了一次各群众组织负责人的会议,马天水在会上郑重宣布:“春桥同志的历史我是了解的。春桥同志没有被捕过,没有坐过牢,一天也没有!谁‘炮打’春桥,就是‘炮打’,就是‘炮打’司令部!”
  
  1969年中国共产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召开时,马天水最初连九大代表都不是。会议中途,和突然想到了要安排这匹“识途老马”,便临时提名马天水为候补委员候选人。当选以后,马天水被连夜召到北京参加九届一中全会。马天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会进入委员会,喜从天降,令他激动万分,刚下飞机住进京西宾馆,就急忙写了一封充满感激之情的信件,第二天当面递交到了、手里。
  
  1972年,从上海调到,马天水受命主持上海的日常工作。
  
  对复出心怀不满;却对其认识不足,惹下麻烦。
  
  1973年3月,作出了让复出工作的指示,为此专门发了文件,决定恢复的组织生活和副总理的职务,并附发了向写的一份《我的自述》。上海市委收到了文件,决定向发一份电报表示拥护。在讨论文件时,马天水说:“出来工作我可没有想到,他是刘、邓资产阶级司令部里摇鹅毛扇的人物,是党内第二号走资派。这个人我可了解啦,他过去到外地视察,在专列上打桥牌,到了目的地也不下车,让别人在牌桌上向他汇报工作……”
  
  不满归不满,拥护决定的电报还是要发。市委办公室起草的电报稿由马天水最后修定,他把自己的语言曲折地塞了进去。电报中写道:“……同志原是资产阶级司令部里摇鹅毛扇的人物,经过的教育,他决心改正错误并作了自我检查。现在毛主席、对他十分宽大,决定恢复他的副总理的职务,我们表示坚决拥护……”
  
  过了两个多月,上海的几个领导人到北京参加工作会议,遇到了。在对马天水作小范围谈话时,特地提到了上海市委的那份表态电报。责怪说:“你们怎么搞的?在电报里还要提什么资产阶级司令部里摇鹅毛扇的人物?”
  
  马天水坐在沙发上,不好意思地用手掌摩娑着光滑的头皮,向老实交代:“是我们讨论的时候说的,我们对他不大放心。”
  
  “你们真蠢!”继续埋怨,“写一份简单明了表示拥护的电报不就得了?你们不想想,电报送到要印发局以及有关同志,邓本人也能看到,他看了会有什么想法?”
  
  “是呀,是呀,我们考虑欠周。”马天水恍然大悟。
  
  不过,没有发火。马天水心里明白,的想法其实和自己的看法是一致的,只不过那份电报,白纸黑字,写得太露骨,做法太不高明罢了。
  
  以后,多次以党和国家领导人的身份,陪同外国贵宾到上海访问,马天水接受了那份表态电报的教训,表面上对十分尊重。
  
  对马天水与“”之间的关系估计不足。他想趁着陪外宾到上海的机会,对这个在“”以前就熟悉的老干部做做工作,把其从“”的营垒里分化出来,争取过去。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次行动给他带来了很大麻烦。
  
  1975年6月12日,要陪同菲律宾贵宾到上海访问。6月11日深夜,马天水办公室内红色保密电话响了。电话是从北京打来的。说:“马老吗?明天要陪外宾到上海,他可能会找你谈话,你要有所准备。”
  
  “他要找我谈什么呀?你看我怎么准备?”马天水有些着慌,因为他对此行的目的确实不了解,局发生过什么事他也不知道,所以想从那摸些底细,以便确定自己的态度。
  
  “反正你准备一下学习毛主席关于专政的理论材料,着重介绍上海的经验,向他作口头汇报就是了,其他的事不要多谈。”避开马天水所要打听的敏感问题,只给他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好的,那我准备一下。”马天水迟疑地挂断了电话。的事先警告,使这匹“识途老马”更加忐忑不安。
  
  6月12日,到达上海。傍晚时分,刚把陪同了一天的外宾送走,就叫秘书通知马天水,要他到瑞金花园邓的住处。
  
  问马天水最近在抓什么,马天水将准备好的材料一五一十地汇报起来。内容是说重点抓关于专政理论的学习,把它提到纲上来,树了几个典型等等。对此没有多少兴趣,听了片刻,就打断马天水的话:“我们都是老同志了,有些情况应该跟你通通气。最近,毛主席对有人批经验主义很生气,专门有一个批示,你知道吗?”
  
  马天水说:“我知道。”
  
  “噢,知道啦,是什么人告诉你的?”问。
  
  马天水猝不及防,来不及编造,只好如实奉告,说是上海分社的同志去北京开会时传回来的。
  
  “你想过没有?他们要批的经验主义,的代表人物是谁?各省市的代表人物又是谁?再发展下去他们就要揪人啰!”的四川口音把“揪”字说得很重,马天水吓了一跳。
  
  马天水只好故意装傻说不知道。
  
  “我把这件事告诉你,是因为你在上海主持工作,对这种大事要注意。”进一步交底,“他们搞,‘三箭齐发’。有的人还讲,是十一次路线斗争的开始,这是什么意思呀?你听说过没有?是毛主席拨正了的方向噢!”
  
  马天水意识到这是讲。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在初期说过关于十一次路线斗争的话。现在情况越来越复杂了,不但直接点张、姚,而且把也牵出来了。马天水下定决心,紧闭嘴巴,绝不表态。
  
  “现在报纸上老是批‘唯生产力论’,谁还敢抓生产呀?还有,把什么都说成是资产阶级法权,真是荒唐,缺乏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常识。多劳多得是应该的嘛,也叫资产阶级法权,这在理论和实践上站得住脚吗?对建设有什么好处?你有没有想一想?”“上海批了、的‘唯生产力论’,生产还是上去了……”马天水说。
  
  转了一个话题,问马天水在北京有没有老熟人。马天水一时摸不着头脑,说熟人很多。又问他与、余秋里熟不熟。马天水说与他们很熟。
  
  最后说:“以后你到北京,可以找他们,也可以直接到我家去,找我谈嘛!”
  
  马天水是有着长期斗争经历的人,他立即明白了的意思。可是他心里想着,口里就是不表态。他含含糊糊地说跟先念同志很熟,过去在经济工作方面有事也经常找他的。他把最核心的问题回避过去了。
  
  过了十几天,也就是1975年7月上旬,到上海,住在兴国路招待所。马天水马上赶去,密报了和他个别谈话的详细情况。听罢沉吟半晌,一字一顿地说:“我早就讲过今年下半年要出点事情。老马,你顶得对!对错误的东西就得顶!”一回到北京,马上把情况告诉了和。
  
  揭发“策反阴谋”,老马又立“新功”;升官在即,可惜是一枕黄粱。
  
  在各条战线上的整顿效果是显著的。然而,这一切并没有赢得的肯定和赞赏。因为领导的全面整顿,实际上是对“”的否定,是从根本上对“”的错误进行系统的纠正,当然不能容忍。1975年底,根据的指示,局开会把“右倾翻案”的问题提出来了。马天水接受的布置,把和他个别谈话的内容,作了详细的整理,直送。马天水的揭发材料中说于1975年6月12日与其谈话,告诫他不要与“他们”为伍,还点了的名字。拿到这份记录,立即报送,并说:“我觉得小平同志这次谈话,从上、组织上都是错误的,不是光明正大,是一次挑拨策反。”这份记录被“印发局各同志”,作为批邓的重要材料。
  
  1976年2月,把各省、市、自治区的负责人找到北京,召开批邓打招呼会议。会议由主持,传达了关于“批判党内资产阶级”的十二条指示。
  
  会议开始的第二天晚上,就专程来到京西宾馆马天水住的套间里,给马天水等人打气。说:“你们在上海时,气很大,到了北京怎么就没有气了?我看了会议简报上你们的发言,对邓似乎都恨不起来。这是路线斗争,为什么恨不起来呢?邓的社会基础很大,要恨得起来。你老马也没有气了,邓不是对你‘策反’吗?为什么在会上不讲呢?”
  
  经的鼓励,马天水就像一个打足了球的皮球,在当晚的会议上就跳起来发言,“义愤填膺”,连揭带批,端出了对他进行“策反”的全过程,痛骂搞非组织活动,“挖墙脚”,分裂党。
  
  会议秘书处有专人做了记录,第二天把马天水的发言登上了会议简报。邓天水的发言确实气儿大,火力猛,上纲上线,而且现身说法,有根有据,给了致命的一击。
  
  马天水的这次发言使感到很满意。批邓打招呼会议结束以前的一个下午,把马天水叫到,在他住处的二楼会客室里作了一次谈话。情绪很好,一反平时严肃的样子,轻松地抽着烟,微笑着说:“上次洪文到上海大概已经给你吹过风了,考虑把你调到北京,负责国家计委的工作。”
  
  马天水听了的一番话,急忙表态:“我不行的,我不行的……”
  
  说:“这件事已经定了!”
  
  1976年4月,“”后,被撤消了党内外一切职务,而马天水因为揭发有功,眼看就要戴上副总理兼国家计委主任的“桂冠”了。可是,6月病重,9月逝世,10月“”被隔离审查,马天水的“荣升”之梦破灭了。
  
  很快,揭批“”揭到了马天水头上。
  
  1977年初,马天水被停职审查。
  
  在中国共产党的十一大报告中,马天水被宣布为“”死党;
  
  1978年,马天水被,并以罪遭到正式逮捕。
  
  这一下马天水怎么也想不通,他精神失常了。
  
  1982年,上海市司法部门宣布:“集团在上海的重要案犯马天水,在关押期间,于1978年患反应性精神病,丧失供述、申辩能力,经司法医学鉴定属实,上海市公安局依法中止预审,待病愈后再予追究。”
  
  马天水被送到了精神病医院。在神智清醒的时刻,他一再要求分配工作,要求回到工业战线。他说:“让我出出主意,做做顾问也好。”1988年11月15日,马天水死于精神病院,时年77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