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中国关于居安思危问题的认识实现了的重要转变。这就是:由思“党变修”到思党执政本领不强,由思“国变色”到思国力薄弱,由思“民再遭难”到思民生改善不快,由思世界战争不可避免到思世界的和平与发展。这一转变,是中国深刻地总结历史经验教训,自觉地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的正确选择。
居安思危是中国忧患意识的集中体现。其内容,在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实现了重要转变。可是对此问题,迄今止党史界尚未深入探究。因而,笔者拟以“20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中国关于居安思危问题的认识之转变”为题作一论析。
一
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特别是极“左”思潮泛滥的年月,中国尤其是领袖关于居安思危的认识,日益偏离了马克思主义指导的正确轨道,脱离了当时的党情、国情、民情和世情,并造成了严重的影响,其教训是极其深刻的。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随着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的重新确立,随着拨乱反正实践的深入开展,随着党和国家的工作重心转移,中国关于居安思危的认识实现了重要转变。其显著的标志就是:
其一,“思党之危”:由思“党变修”到思党执政本领不强的转变。自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期以来,在极其复杂的历史条件下,特别是中苏两党论战的不断升级,中国内尤其是对于中国的党情认识日益脱离实际,其居安思危的内容也逐渐偏离了马克思主义指导的正确轨道。在六十年代中期以后,他特别担心中国可能像苏联那样变成背离马克思主义的修正主义政党,并有可能走向自己的反面。这一认识,集中体现在主观认为可能出修正主义这一影响全局的错误判断上。如1965年8月,会见法国总统特使、文化事务国务部长马尔罗时,就依据历史上的普列汉诺夫、孟什维克和当时苏联的变化指出,“党是可以变化的”。认为中国有两种发展前途,即“一种是坚决走马列主义的道路、道路,一种是走修正主义道路”。依据当时的观察和判断,他强调“我们有要走修正主义道路的社会阶层。”认为虽然采取了一些措施,避免走修正主义道路。“但谁也不能担保,几十年后走什么样的道路”。鉴于苏联的变化,他突出强调,中国的党政军都有可能出现修正主义,而最大的问题就是出现了修正主义。这一观点,在1966年5月局扩大会议和8月八届十一中全会上,先后通过的《通知》(即五一六通知)和《关于的决定》两个文件中,都有集中的阐述和强调。
实践证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期以来,中国关于“党变修”之危,是一种脱离当时中国党的党情和偏离马克思主义指导的过度之忧。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中国在这个问题上实现了历史性的转变。即由原来的思“党变修”转变到思党执政本领不强的转变。众所周知,在建设时期,中国执政本领的强弱,突出地体现在领导现代化建设的执政本领上。因为在经济文化落后的中国实现现代化是一场伟大的革命。作为领导这场新的革命的核心力量的中国,必须善于学习,不断提高自己的执政本领。如1978年12月在工作会议上就指出,全国胜利前夕,号召全党重新学习。那一次我们学得不坏,进城以后,很快恢复了经济,成功地完成了改造。可是,“这些年来,应当承认学得不好。主要的精力放到运动上去了,建设的本领没有学好,建设没有搞上去,也发生了严重挫折。现在要搞现代化建设,就更加不懂了。”对此强调,“全党必须再重新进行一次学习。”由上可知,自十一届三中后中国人的“思党之危”实现了转变。
其二,“思国之危”:由思“国变色”到思国力薄弱的转变。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末,中国人民在中国的领导下,经过艰苦卓绝的英勇斗争,终于推翻了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在中国的统治,实现了民族独立并走上了强国富民的康庄大道。因而在中国绝不容许再走回头路,使其再沦为“国将不国”的悲惨境遇。在居安思危的问题上,自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期以来,在中国内,特别是领袖,不仅思“党变修”,也思“国变色”。所谓“国变色”,就是中国放弃道路,使资本主义在中国。这在1962年9月八届十中全会以后,特别是十年“”时期,由于极“左”思潮的泛滥,中国内把社会中一定范围内存在的阶级斗争扩大化和绝对化,突出强调可能使中国改变颜色的资本主义的危险性,如认为,如果日益滋长的得不到遏制,那么“少则几年、十几年,多则几十年,就不可避免地要出现全国性的”。甚至“整个中国就要改变颜色了”。因而特别强调开展“”,“对于巩固专政,防止资本主义,建设,是完全必要的,是非常及时的。”
“”结束后,尤其是十一届三中后,中国的“思国之危”,也实现了历史性的转变。这就是:由思“国之变色”到思国力薄弱的转变。前文已述,自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期以来,在中国内,主要是领袖不适当地夸大了资本主义的可能性,认为“国将变色”。这是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左”倾理论的产物。“”结束后,中国以科学为指导,在拨乱反正的实践中,全面而深刻地认识中国国情,其思国之危,开始超越从前的理论与实践的局限,实现了历史性的转变。最主要的标志就是思国力薄弱特别是思中国社会生产力不够发达。众所周知,新中国所承接的是一个经济文化落后、包袱十分沉重的遗产。虽然经过几十年的艰苦奋斗的建设,中国社会生产力发展取得了巨大成就,但是,其落后面貌并未从根本上得以彻底改变。如1978年3月,在全国科学大会开幕式上的讲话中就十分沉重地指出:“我们现在的生产技术水平是什么状况?几亿人口搞饭吃,粮食问题还没有真正过关。我们钢铁工业的劳动生产率只有国外先进水平的几十分之一。新兴工业的差距就更大了。”又如1979年3月,在党的理论工作务虚会上的讲话中更进一步的阐述了薄弱的中国国情:这就是“底子薄”。认为“由于底子太薄,现在中国仍然是世界上很贫穷的国家之一。中国的科学技术力量很不足,科学技术水平从总体上看要比世界先进国家落后二三十年”;这就是“人口多,耕地少。”认为“现在全国人口有九亿多,其中百分之八十是农民。”“土地面积广大,但是耕地很少。”并特别强调,“耕地少,人口多特别是农民多,这种情况不是很容易改变的。”正因如此,始终如一地强调,在初级阶段,中国必须大力发展社会生产力。
其三,“思民之危”:由思“民再遭难”到思民生改善不快的转变。在新民主义革命时期,中国领导全国人民进行的民主革命,其目的就是为了推翻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对人民的压迫和剥削,拯民于水火。中国革命胜利使中国人民获得了翻身解放。但是,执政后的中国,也出现了一些新情况、新矛盾、新问题。如革命战争时期那种自觉艰苦奋斗的精神不同程度地弱化了,不少党员干部的作风脱离了群众,出现了生活特殊化问题。应当承认这种现象是客观存在的,但不是党的干部队伍的主流。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中期以来,随着中国内主观主义的滋长和极“左”思潮的泛滥,这一问题,日益与阶级斗争相联系,因而对形势的错误估计也愈加严重。在中国内主要是领袖认定,中国社会从上到下已经形成了一个“者阶级”。他担心刚从旧中国压迫下获得了解放并做了主人的中国劳苦大众,有可能重新沦为被压迫者、被剥削者而再遭苦难。对此晚年忧心忡忡。他曾对身边的护士长吴旭君说,“我没有私心,我想到中国的老百姓受苦受难,他们是想走道路的。所以我依靠群众,不能让他们再走回头路。”这是极“左”思潮泛滥时期的“思民之危”的重要表现。
十一届三中以后,中国的“思民之危”也实现了历史性的转变,就是由思“民再遭难”到思民生改善不快的转变。众所周知,新中国成立后,就总体而言,中国人民的生活水平是不断提高的。但是由于中国人口多,底子薄,尤其是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后期至七十年代末,受到“左”的错误的干扰,中国经济建设在很长时间内处于缓慢发展状态,人民生活改善得并不显著,相当一些地区连温饱水平都没有达到。如1975年10月,会见英国保守党上院领袖彼得?亚历山大?鲁伯特?卡林顿勋爵和英国石油公司董事长埃?德雷克爵士,在谈中国国情时所说:“我们人口多,即使我们的生产能力和总产值达到了美国水平,人民的生活水平跟你们西方的水平还差一个很大的距离。说赶上西方,就是比较接近,至少还要五十年。”又如1982年对来访的朝鲜领导人金日成说,“我们干革命几十年,搞三十多年,截止一九七八年,工人的月平均工资只有四五十元,农村的大多数地区仍处于贫困状态。这叫什么?”这是中国人关于中国民情尤其是对中国人民生活状况的清醒认识。它表明中国“思民之危”实现了转变。
其四,“思世之危”:由思世界战争不可避免到思世界和平与发展的转变。中国在全国执政初期的国际环境是极其严峻的。五十年代初,美国发动了侵略朝鲜的战争并实施对新中国的军事包围和经济封锁。六十年代以后,随着美国侵略越南战争的升级、美苏争霸的加剧以及中苏关系的严重恶化,使中国特别是领袖不能不把置于极其重要的地位,不能不高度重视中国的国防建设,因而突出强调了世界战争的不可避免性。再加上六十年代中期以来,“左”的指导思想在中国内一度占据了上风,特别强调了“帝国主义就是战争”。这也影响了党和对世界战争以及国际形势和时代特征的正确判断。如1985年6月,在扩大会议上的讲话所言,“过去我们的观点一直是战争不可避免,而且迫在眉睫。我们好多的决策,包括一、二、三线的建设布局,‘山、散、洞’的方针在内,都是从这个观点出发的。”因而对世界战争之危作了过分的强调。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以为代表的第二代领导集体,综观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国际经济、的发展及其相互关系变化,对复杂的世界形势及其时代特征作了科学的分析和准确的把握,认为“世界和平力量的增长超过战争力量的增长。”“在较长时间内不发生大规模的世界战争是有可能的,维护世界和平是有希望的。”同时他鲜明地提出:“现在世界上真正的问题,带有全球性问题,一个是和平问题,一个是经济问题或者说是发展问题。和平问题是东西问题,发展问题是南北问题。概括起来,就是东西南北四个字。”同时他强调“南北问题是核心问题。”由此形成了关于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主题的科学判断。这表明,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中国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以宽广的世界眼光和放眼未来的战略思维,科学判断形势,准确把握时代特征,在中国社会转变之际,其“思世之危”也实现了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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