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出文言文的现实性——《狼》教学叙事

徐志耀
　　
　　不可否认，文言文的确与学生有着不小的距离，而距离产生的主要原因就是文言文的时代与今天的社会相隔久远，自然会让学生感到缺乏现实感，而仅仅把文言文当作一种脱离实际的学习资料。如果我们的课通篇都充斥着字词的积累与重点句的翻译，学生当然会对文言文更加反感，而直接导致学习效果低下。由此，在设计本学期最后一次文言文教学课时，我特别注重了突出文言文的现实性，努力将文言文与学生日常的生活联系起来。
　　
　　在这次教学中，我主要按照“理清文义——分析情节——明确精神”三个步骤来组织教学。而理清文义主要让学生完成，我再补充一些相关的字词，将新知、旧知贯通起来。而后两个步骤则由我引导，主要以文章中出现的形象为中心来进行分析。在以往的教学中，我们在上《狼》时一般都会突出屠夫的心理变化，以此来贯穿全文，并引导学生分析屠夫的性格品质。这一点我当然也在教学中进行了强调，但我的教学重点落在了狼的上面。我在分析文章情节时，引导学生对狼的品性进行了探究。
　　
　　在文中第2节，我强调了两处细节：“后狼止而前狼又至”、“骨已尽矣，而两狼之并驱如故”。我提示学生，原本两只狼可以在路上前后夹击屠夫，为什么直到最后才会一起追赶屠夫呢？我让学生想象一下狼的心态，而后总结了他们的发言：当一只狼得到好处时，它就停止追踪屠夫，但一点骨头又满足不了它的胃口，很快它又跟了上来。在它得到好处时，它是不顾同伴的，可为了更大的利益，两只狼居然也能“并驱”，只为多分得一点。从中我们可以看到狼的贪得无厌。由此，我联系了《评价》上课外阅读中《狼三则》的第一篇。让学生找出其中表现狼贪婪的语句，学生马上就发现了“似甚垂涎，随屠尾行数里”这句话。我还强调了其中“屠惧，示之以刃，少却；及走，又从之”这一句，说明狼尽快害怕屠夫的刀，但是贪心仍使它继续追逐。而我在课上又引用了蒲松龄《梦狼》中的相关情节：“少间至一第，丁曰：‘入之。’窥其门，见一巨狼当道，大惧不敢进。丁又曰：‘入之。’又入一门，见堂上、堂下，坐者、卧者，皆狼也。又视墀（chí，台阶上的空地）中，白骨如山，益惧。丁乃以身翼翁而进。公子甲方自内出，见父及丁良喜。少坐，唤侍者治肴蔌（sù，茶肴）。忽一巨狼，衔死人入。翁战惕而起，曰：‘此胡为者？’甲曰：‘聊充庖厨。’翁急止之。心怔忡不宁，辞欲出，而群狼阻道。”向学生说明，当这些贪婪的人真正掌握了一定权力后，他们给人民带来的将是什么。我由此联系了部长的弟弟在任武汉铁路局局长时，当有人给他送五万元红包时，他拒收，理由是：“这么点钱你也拿得出手？”现在也因贪污入狱，可见贪婪是不会有止境的，也不会因畏惧而收敛。在他们贪腐的背后，是铁路事故频发，大量资金外流，整个国家的铁路系统遭受了重大损失。但是，我们也要看到。在《狼》中，悬在树上的肉成了狼的钓饵，而《梦狼》中，正当老翁的儿子在为大嚼民脂民膏而自鸣得意时，金甲神人从天而降，敲掉他的四颗门牙，以示小惩。这说明多行不义必自毙，贪婪让这些人不顾一切，贪婪也将埋葬他们。
　　
　　而在第3节中，我强调了一处细节，就是“狼不敢前，眈眈相向”。我提问学生，为什么狼会“不敢前”。我让学生去想象此时狼的心理，并且提示他们：狼还是对屠夫有着数量上的优势，如果一齐冲上去，屠夫很可能只砍伤一只狼，而会被另一只狼所伤，但狼为何就“不敢前”呢？学生们立刻注意到，狼还是害怕屠夫手里的利刃，虽然它们有数量上的优势，但内心还是虚弱的，谁也不愿先冲上去送死。它们为什么恐惧呢？因为贪婪者都要多占一点好处，既然如此，自然也就不愿意多一点牺牲，当然也不会强行冲上去。这就与前文所说的那只垂涎屠夫手中肉的狼一样，即垂涎，又不愿冒险。贪污者必然会想方设法为自己谋利，于是诡计油然而生。
　　
　　在分析第4节的情节时，我提问：“狼双双毙命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学生有些疑惑。我提示他们想象一下，如果此时狼还是两只，屠夫能够做出这一击吗？很明显：狼与屠夫相比较，它们的优势是什么？是在数量上占优，屠夫也明白这一点，“恐前后受其敌”，所以才会靠着柴堆，与狼做最后一搏。但狼恰恰自己把这一优势给化解了，让一只狼去钻柴堆，是因为狼认为屠夫害怕，绝不敢动。可屠夫恰恰利用这一时机全力以赴，奋力一击，最终杀了面前的狼。而另一只狼又没有逃脱被杀命运，我想，即使这次屠夫没有杀它，它的贪婪也最终会让它灭亡。由此，我引用了《梦狼》中的另一处情节：“先是四月间，甲解任，甫离境，即遭寇，甲倾装以献之。诸寇曰：‘我等来，为一邑之民泄冤愤耳，宁专为此哉！’遂决其首。又问家人：‘有司大成者谁是？’司故甲之腹心，助纣为虐者。家人共指之，贼亦杀之。更有蠹役四人，甲聚敛臣也，将携入都。——并搜决讫，始分资入囊，骛驰而去。”当面临惩罚时，这些贪官就算把财产倾囊而出，也不可能再获宽恕。
　　
　　我指出，我们中国人历来就有因果报应的说法，尽管有些迷信成分，但是也是为了告诫人们要收敛自己的行迹，否则必将受到严惩。《镜花缘》中就写了一个大人国，国中人脚下就有一团云彩相托，好人踩五彩云，做了坏事，云彩就会变黑，所以国王定期检查人们脚下的云，忠奸善恶，一望便知。游览此处的林之洋就感叹，如果世人个个脚踩一朵云彩，岂不是奸邪无处遁形。同行的多九公提出，有些人虽然没有踩着黑云，但头上却有一股黑气，比黑云还厉害，上天一望就知，必然给予严惩。同样，今天的贪官不要以为自己做的事隐密，其实天网恢恢，你必定难断惩治。几年前，重庆有一个官员到下属县扶贫，利用手中的权力大肆收贿。但他又不用钱，只把贪污所得交给他妻子处理。他妻子没处摆放，就用亲戚的名字买了一间房子，把钱放在箱子里，摆到卫生间里。结果正好楼上卫生间漏水，淹到他家。楼上人很负责任，见没人住，就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警察破门，发现了上千万现金，于是贪官的行径就此大白，他本人也受到了法律的严惩。
　　
　　我在课后总结中指出，蒲松龄的《狼》尽管写于几百年前，但在今天依然有着现实意义。那些贪婪的人，自以为诡计多端，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但其贪婪的本性最终会让他们走上不归路。文本总结中所说的“禽兽之变诈几何哉？止增笑耳”，就是对这些人的一个警示。
　　
　　我一向认为，阅读、写作、生活本身应是一体的，文言文阅读也不例外，尽管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了让学生写作文言文的要求，但是我们依然可以将之与生活联系起来。今年南京的中考题就是一个指向标，明确指示我们应把阅读、写作与生活联系起来，让语文课的实用价值有着更充分的体现。曹勇军老师也指出，给学生以阅读的经验，就是成功的教学。而真正有价值的文章，是可以引发人们思考的，可以联系现实的文章，因此我就在这节课中，改变了以往的教学思路，启发学生去思考、去想象，以此来突出本课的现实性，让文言文教学更有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