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是谁的课堂-评公开课《后赤壁赋》

2019-12-02 17:26:52

  作者:郭跃辉

  听完了曾贵柳老师的《后赤壁赋》公开课,感慨良多。有一个问题一直盘旋于我的脑海中,这个问题就是:语文课堂究竟是谁的课堂?

  首先,语文课堂应该是语文教师的课堂。尽管我们提了很多年的新课程理念,尽管我们一直提倡自主探究,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当今的语文课堂基本上还是语文老师的课堂,语文老师的知识水平、文学素养、教学素质、教学设计在某种程度上对一节语文课的教学内容和教学效果起着本质性的作用。语文教师的能动性是不可或缺的,这一点在这节公开课上体现得比较充分。这是一个文科班的学生,在曾老师的“重磅炸弹”的轰击下,相信他们还是很有收获的。苏轼的人生思想、登高的文化含义、鹤的思想意义、余秋雨的补充阅读、关键对联的赏析,这些都不是学生能够完成的,教师在这些方面起到了很好的深化和补充作用。我以前有一个不成熟的观点,即现在的学生,读书比较少,语文教师该灌的时候就要勇敢地灌,该填的时候就要大胆地填,满堂灌、填鸭式本身并不是错,其价值和意义和不同的教学内容有关。

  其次,语文课堂还是文本的课堂。应该说,对文本的品读在这节课上体现得还是比较充分的。配乐诗朗诵、学生自由诵读、学生集体朗读、学生品味文本,这些都是走进文本的体现。但是,在抛出“在游赤壁的过程中,作者为何而悲?”这个问题之后,曾老师对这个问题的解答,运用了“类比推理”和“知人论世”的方法。所谓类比推理指的就是找到大量的例证,借以佐证自己的观点。比如说讲到登高的文化意味时,教师举到了杜甫的《登高》、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等等,借以说明“登高意象蕴含着悲凉”这一规律,这样的推理并没有错,但是不能脱离文本,只有在细读文本的基础上得出结论,然后再用别的例子作为证据,这样才有说服力。再比如“知人论世”,这本是孟子提出的一种文学阅读的方法,但不论是“知人”还是“论世”,都着眼于文学的外部环境或者外部规律,只有建立在细读文本基础上的“知人论世”才是比较合理的。再比如,教师对“鹤”这个意象的分析,很明显没有结合文本中对“鹤”的描写,只是引用了袁宏道的一句评论,以及传统意象中“鹤”的象征意义,并且用“庄周梦蝶”来和“苏轼梦鹤”进行类比,其实这两个梦的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第三、语文课堂更应该是学生的课堂。虽说教师并不清楚哪些知识需要讲,哪些知识需要自己探究,但是我觉得,学生能够解答的问题或者学生经过思考就能解答的问题,教师最好将课堂教给学生,而不是一条一条地读幻灯片。一来,“PPT轰炸”并不好,二来,学生的主动性被剥夺了。这个问题也存在于我自己的语文教学中,因此反思曾老师的课堂,也希望自己能够取得进步。作为学习者,学生才是一节课的核心,一节语文课的教学效果不是体现在教师的教学设计是多么精巧,教师的专业知识是多么丰富,而是学生的学习效果是否有效。很显然,这节课,很多地方都没有彻底发挥学生的能动作用。例如《前赤壁赋》和《后赤壁赋》在景与情方面的对比,完全可以由学生来回答。比如“在游赤壁的过程中,作者为何而悲?”这个问题,即使学生回答得不够全面,但是也应该先听听学生的理解。再比如“了悟人生”这个环节,我想问的是“谁在了悟谁的人生”,是苏轼还是语文教师,还是学生呢?很显然,应该是“学生在了悟苏轼的人生”,既然这个问题应该是这样,那么学生的“感悟”就应该放在首位。教师显然在没有完全听取学生的感悟之时,就急于抛出了教师的“个人之见”,抛出了教师“对逆境的态度”,抛出了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康震的感悟,抛出了余秋雨在《苏东坡突围》中的感悟,甚至还想抛出林语堂在《苏东坡传》中的感悟,谁的感悟都有了,就是学生的感悟不见了。

  最后,试比较崔久云老师和曾贵柳老师的两节公开课,我发现两节课风格各异,崔老师是抓住一条主线,全面铺开,曾老师是三个板块,层层推进,前者具有空间性,后者具有时间性。我们不妨称之为“主线式教学”和“板块式教学”,两者各有千秋。前者目标明确,如几路大军,直捣黄龙,令其难以招架;后者层次分明,如淮海之战,围而不歼,让它不攻自破。不过这两节课有一个共同的问题,即核心的教学内容和教学价值体现得不是很明确,崔久云老师显然是“知识与能力”这个层次上的,希望培养学生的文本理解和文本分析能力;曾贵柳老师更多地是“情感、态度、价值观”这个层面的,希望学生通过认知和体验“苏东坡的精神突围”,从而受到情感态度和价值观方面的熏陶,前者重在语文的“工具性”,后者重在语文的“人文性”,只不过这两个目标在形成教学设计时,要明确地讲出来。

  两节不同的教学设计课,两种不同的授课方式,两种不同的教学风格,也带了我们两种不同的课堂感受,我想,这就是“同课异构”的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