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森林(节选)
(法)凡尔纳
我终于来到了海底森林边缘。这里也许是尼摩艇长拥有的众多领地中最美丽的一处。他把这处森林当做了自己的私产,对它行使各种权利,就像创世之初的人一样。再说,又有谁能够跟踪争夺这一海底产业的占有权呢?还会有哪个更加勇敢的拓荒者会手持利斧来开发这片海底丛林呢?
森林里尽是高大的乔木植物。我们刚进入它那高大的拱形支架下,首先令我惊诧的是奇形怪状、纵横交错的枝叶——在此之前,我还从来未曾见过。
林间空地寸草不长;丛生的灌木枝条既不攀缘匍匐,也不弯腰下垂。所有植物的枝叶全都垂直向上。没有一根细茎,没有一条叶带,无论多细多薄,都像铁杆一样挺拔向上。墨角藻和藤本植物,受其生长环境——海水密度的影响,都好像是沿着挺拔的垂线莛向上地成长。而且,它们矗立在那里纹丝不动,我用手将它们扳开,过后,它们又迅速恢复原状。这里是垂直王国。
……
我注意到,这里植物界的所有产物与土壤只有很肤浅的联系。它们没有根系,只要是固体,不管是沙、贝壳、介壳或卵石,都可以支撑它们。它们不需要它们提供营养,只求有个支撑点。这些植物自生自灭,其生命的源泉就是那支撑和滋养它们的海水。它们大都不长叶子,而是奇形怪状的叶带,色彩也不丰富,只有玫瑰红、胭脂红、青绿、暗绿、浅黄、灰褐等颜色。我在这里看到的不是鹦鹉螺号潜艇上风干的标本,而是犹如开屏争艳的孔雀彩贝、朱红色的瓷贝、伸展着可食用的嫩芽的片形贝、纤细柔软高达15米的巨大海藻、一束束茎长在顶端的海草、以及其他许多无花的深海植物。一位风趣的博物学家曾经说过:“有趣的反常,奇怪的环境,动物在那里开花,而植物则无花可开。”
在如同温带树木一样高大的各种乔木植物之间,在它们“潮湿”的阴影底下,长江了鲜花盛开的荆棘丛,一排排植形动物树篱上像花一样盛开着花纹的斑纹脑珊瑚、触须透明的淡黄石竹珊瑚和草坪般丛生的石花珊瑚,还有像蜂鸟一样成群结队地穿梭于“树枝”之间的蝇鱼也起来点缀这个梦幻般的仙境,而颌骨上翘,鳞甲尖利的黄色囊虫鱼、飞鱼、单鳍鱼等则像沙锥一样,围在我们左右戏水。(节选自译林出版社《海底两万里》)
赏析:
本文节选自凡尔纳最著名的科幻小说《海底两万里》,作者向我们展现了一个异彩纷呈的海底世界。这个世界宛如童话般充满梦幻色彩,令看惯了陆上景色的人们充满了惊异。但作者的描写又是以丰富的海洋生物学知识为基础,所以这个世界又显得格外真实可信。这就是凡尔纳作品最主要的特点,将科学与幻想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创造出一个令人无限向往的世界。